r /> “……”
“哟,两位这是聊上了?”就在这时,孙晔一把推开屋门,揪着蔡水根闯了进来。
“九,九爷,您这是?”孙友福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孙晔手里的枪,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哼!你们鼎香楼的人做的好事!”孙晔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一把把门关上,走到炕边坐下,“都给我靠墙站好。”
“哎,是,是。”
孙友福三人靠着墙根站好,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鼎香楼的人,私藏飞行员,有这事儿没?”看了三人一眼,孙晔慢悠悠的说道:“甭想着狡辩,飞行员已经被我抓起来了,还有这些!”
说着,把一直提在手里的皮夹克扔在地上,指着皮夹克背后的字。
“孙掌柜,你是识字的,你来念念,这上面写的啥呀?”
“这,这,来华助战洋人,军,军民一体救护?”孙友福哆嗦着嘴念出了上面的字。
“你们好大的胆子!”孙晔啪的一拍炕沿,冷笑了一下:“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这几个破坏抗,啊呸,破坏圣战的家伙啊?”
“这,九爷,您……”
孙友福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幅画面:自己和保禄水根全福被抓走处死,鼎香楼被鬼子强占,师娘孤苦无依大街上要饭……
“不过嘛,想要我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看火候差不多了,孙晔这才话锋一转,佯作迟疑的说道。
一听这话,孙友福顿时来了精神,“九爷,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吩咐!”
左右不过是要钱呗!就当,破财免灾吧!孙友福心痛的闭上了眼。
孙晔琢磨了一下,“今天这事儿啊,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们几个呢,也可也当没见过。那洋鬼子呢,也可以当做就没来过鼎香楼。不过呢,这事儿回头万一让黑藤太君知道了,这要是追查起来,我可担待不起呀!”
“九爷,您放心,我们几个嘴可严着呢,保证太君知道不了!”孙友福喜笑颜开,只要老九松口要钱,这事儿就好办,于是凑过来说道:“九爷,您说个数,多少才能让您今天没来过呀?”
孙晔伸出了一根手指,“至少这个数!”
“十块大洋?”
“呸!你想什么呢!至少一百大洋!”
“一百……”孙友福哭丧着脸,“九爷,您就是把我拆吧拆吧卖了,我也拿不出一百大洋啊!”
“那就记着,权当是我们特高课弟兄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了!正好,上次给的也快到期了。”
正好,上次给了一百大洋也快到时间了,孙晔现在可不想再给孙友福一百大洋了,钱已经基本都被带给八路军了。
“哎,哎,是。”孙友福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那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们都给我守口如瓶!我要是栽了,你们可也落不了好!”孙晔在一次警告道:“黑藤太君知道了,我大不了跑路,你这鼎香楼可跑不了。”
“哎,是,是,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几人连连保证道。
“哼!孙掌柜和蔡水根我是信得过的,但是你嘛……”孙晔冷哼了一声,指着一直窝在墙角不敢说话的杨保禄:“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杨保禄!”
“哎。”杨保禄低声下气的答应一声。
孙晔比划着手里的枪,“为了老子的小命着想,那就只能请您老戒酒了?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哎,我答应,答应。”
哎,整挺好,今儿还可能顺带着帮保禄把酒给戒了!孙晔心里美滋滋的暗乐,把枪收起来,跳下炕,就要往外走。
“你们几个记住了,压根就没有什么飞行员,我也压根就没来过!蔡水根,你是聪明人,该处理的东西处理掉!”
孙晔临走前最后警告一次。
回到小院,老四他们已经把罗伯特绑在了审讯室老虎凳上,孙晔过去看了一眼。
罗伯特还在昏迷中,老四真是个人才啊!看他给绑的,从腿到肩膀,用绳子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跟个毛毛虫似的。嘴里依旧塞着老四的毛巾,为了防止他醒了把毛巾吐出来,老四还贴心的用小细绳子给他仔细勒住了。
行,挺好,且待着吧!孙晔满意的点头,招呼着众人离开审讯室。
这大半夜的,当然是回屋睡觉!
上午,艳阳高照,孙晔将将醒来。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老四已经带着两名战士出任务去了,黑藤的命令,与侦缉队合作,争取赶在野尻把飞行员找出来。
这会儿,老四他们恐怕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呢。特高课内,只有小张留守,此刻正守着审讯室。
孙晔交代了一声,命令他严加看守,但不许进去。
出了特高课,先是去黑藤那里点个卯,然后溜达着进了鼎香楼。
还不到饭点,鼎香楼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孙友福躲在柜台后面,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空洞,盯着门口发呆。
“嘿,孙掌柜,回回神。”孙晔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木质柜台。
“哦,啊?九,九爷?”孙友福一怔,精神恍惚的打了个招呼。
“想什么呢孙掌柜?”孙晔笑道。
“九爷,”孙友福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凑在孙晔耳边问道:“您把那个,交给黑藤太君了?”
孙晔瞪了他一眼,“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哎,哎,是。”孙友福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孙友福已经看出来了,老九虽然不说,但很明显,他肯定没把“萝卜”交给黑瞎子,因为宪兵队警备队侦缉队特高课还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搜查,这要是“萝卜”落在了鬼子手里,他们还搜查个什么劲儿?
就刚才,黄金标还带着人在鼎香楼转了一圈呢,不过自己早就让保禄把什么皮夹克降落伞之类的藏在灶膛里了,黄金标什么都没查出来。
可问题是,老九为什么不把“萝卜”交出去呢?这可太奇怪了!
“孙掌柜,这里面已经没你们的事了,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啊!”看出了孙友福的焦虑,孙晔想了想,压低声音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记住了,甭管谁问,也甭管是谁,你都是不知道,没见过!”
“哎,九爷,我记住了。”孙友福搓了搓手,作了个揖,“一切就全仰仗九爷您了。”
“明白就好。”孙晔答应一声,又问道:“不跟你扯淡了,杨保禄呢?”
“保禄,他在后边伙房呢!”说到这里,孙友福声音放低:“在处理那些东西。”
“知道了,我找他有事。”孙晔抬脚就走,却又交代道:“对了,孙掌柜,你去给我取三斤白面,一斤棒子面,都拿到伙房来,我有用。”
“那些东西伙房里就有,让保禄给您拿就行!”
推开门,跨进后院,却见到蔡水根拿了个板凳,坐在伙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孙晔回身关上门,笑笑,“水根,干嘛呢?”
“嘘。”蔡水根见是孙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拉着孙晔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凑在孙晔耳边,轻声道:“客房没客人,我在这放哨呢,保禄在伙房里面烧飞行员的降落伞和皮衣。”
“行,够谨慎的。”
“飞行员呢?”蔡水根又问道。
“小院,审讯室里关着呢。放心,跑不了。”
蔡水根一怔,“关……怎么?”
“没事,听我的,不关起来咋办?语言不通,跟他解释不清。”孙晔轻声解释道:“现在全城搜查出不了城,先让他藏在特高课里吧,那儿没人会搜查。我已经让老四把情报送出去了,等过两天,估计你上边就该来人想办法救他了。”
“唉,那也只好如此了。”蔡水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只会那么几个英文单词,连个句子也说不出来,完全无法交流。至于老九?别开玩笑了!看来还得让上级找来会英文的人才啊。
“哎,对了,九爷你这是要?”想到这里,蔡水根突然出声问孙晔过来的目的。
“哦,饿了,弄点吃的。”孙晔应付一句,拍了拍蔡水根的肩膀,扭头往伙房走去:“走了啊,你自己当心。”
伙房,杨保禄正在蹲在地上,往燃着火焰的灶膛里塞着一条条的白布。
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闯进来,杨保禄吓了一跳,赶忙就要把布条藏身后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孙晔,杨保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九爷,我正按您的吩咐,处理这些东西呢。”杨保禄恭恭敬敬的说道。
连吓唬带安慰的闲扯了几句后,孙晔往灶膛里看了看,见火苗烧得正旺,于是吩咐道:“嗯,给我取过三斤白面,一斤棒子面来。”
“哎。”
杨保禄拿着瓢,掀开面缸,挖了一满瓢白面,盛在面盆里。又去另一个缸里,舀了小半瓢棒子面,问道:“九爷,棒子面给您放哪?”
“都掺在一起就行。”
四斤面掺在一起,孙晔吩咐杨保禄在灶上架上大锅,等锅烧热了,把面全部倒进去。
吩咐杨保禄继续往灶里填布条,让火烧旺。孙晔拿着铲子不停的扒拉着锅里的面粉。
翻炒到面粉微微变黄,从罐子里抓一把粗盐撒进去,继续扒拉两下,使其混合均匀,等到锅里飘散出焦香味和面香味,赶紧起锅,把炒过的面粉倒进面盆里,这就是着名的炒面了。
孙晔一边看着杨保禄继续烧布条,一边闲扯着,等待炒面放凉。
少许,炒面完全冷却后,倒进杨保禄找来的布袋子里。
去井里打了一桶凉水,孙晔一手提着桶,一手拎着炒面袋子,穿过后院返回特高课。
小张依旧勤勤恳恳的钉在审讯室门外。
此时已经时近中午,估计罗伯特早就醒了,估计他也早就饿了,孙晔吩咐小张守好院门,嘿嘿一笑,拎着水桶和面袋子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这是孙晔特意为罗伯特准备的这几天的伙食,做法都是跟已经去世了的爷爷学的。据爷爷说,当年他们过江后吃的就是这东西,孙晔小时候尝过,太干拉嗓子,确实难吃。
不过这可都是好东西,白面里没掺一粒沙土,棒子面粗纤维更健康,孙晔还贴心的给放上了盐,使其味道更丰富,何况,制作炒面的时候烧得那可是丝绸,老贵了!
这么一袋昂贵的炒面,可以帮助罗伯特提前适应以后的处境,可见孙晔的用心良苦。
也别扯什么罗伯特是来帮助抗战的,事实上,他们都是拿了钱的,其待遇是本土飞行员的十几倍,每月薪酬不算击落奖金至少600美金,每天两百头黄牛伺候着他们,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就是属于拿钱卖命雇佣兵,基本上没有所谓的“同情抗战”这一说。
虽然他们确实为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们的个人品德,实在是堪忧。
逛青楼,喝花酒,骚扰当地妇女,那德行,就跟他们那后世驻倭驻棒的后辈们一模一样。
而且,当年孙晔爷爷兄弟两个都过了江,可只回来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孙晔很不待见罗伯特的原因。不过,现在看在统一战线的份上,救还是要救的,但待遇是甭想了。
审讯室里,罗伯特正两眼空洞的望着屋顶。
他早就苏醒了。
苏醒后,罗伯特挣扎了一番,可惜绑的太结实;他想大喊大叫,可惜嘴被堵着。
挣扎无果,罗伯特想起从果军士兵嘴里听说过的被俘后的遭遇,心里愈发的恐惧,审讯室里黑漆漆的,强烈孤独感也涌上心头。
罗伯特默默地流着泪水,心里默默祷告着,可惜,那些不好的画面以及身体上的不适让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全身被绑着无法活动,四肢变得僵硬,酸麻;长时间没上厕所,早就尿湿了裤子。但这些其实还好,最让罗伯特难以忍受的,是塞在嘴里的那团东西。
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一直刺激着自己的味蕾,酸?咸?臭?罗伯特也形容不出那种味道,但这确实让人感觉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时间慢慢地逝去,光亮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终于熬到了天亮,罗伯特借着这点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妄图想出什么办法来摆脱自己的窘境,哪怕就是把嘴里的东西取出来也好。
可惜,老四十分鸡贼,老虎凳就放在审讯室的正中央,四周无依无靠空荡荡的。
什么也干不了,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让自己不再那么恐惧难受,罗伯特只能一遍遍回想着家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伯特感到腹中一阵饥饿,昨晚上吃过的汉堡夹驴肉早就消化干净了,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来个人吧!哪怕要枪毙我,先给我些吃的!罗伯特一边想着,眼神放空盯着屋顶。
就在这时,孙晔推门走进审讯室。
“呜呜!”
见到终于来人,罗伯特顿时回过神来,嘴里呜咽叫着,身子挣扎着。
感谢英语老师,您教我的东西我还没忘!
“I‘lltakeitdownforyou.don‘tshout!”孙晔放下东西,嘴里彪着浓重乡土风的英文,警告了罗伯特一句,轻轻解开细绳,帮他取下毛巾。
终于又听到家乡话了,哪怕眼前这是个敌人!罗伯特眼睛一亮,毛巾刚取下来,呸了两声,就要高喊:“I……”
“不许出声!”孙晔一把捂住他的嘴,再次警告道,“现在,我说,你听着,同意就点头。”
罗伯特乖巧的点头,既然被俘虏了,那就应该乖乖听话,争取敌人给自己应有的待遇,在他的世界观中,是没有威武不屈拼死反抗这种东西的。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这里是安邱日军特务机关特高课驻地,”见他不明白,孙晔接着解释道:“就相当于你们的FbI的分部。”
果然,还是小鬼子被抓住了!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是被什么人俘虏,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罗伯特还是眼神一暗。
“不过,日军暂时还不知道你被关押在这里,正在满大街找你呢!我呢,受了别人的委托,可以帮助你逃出去。”孙晔懒得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真的?”听闻此话,本以为死定了的罗伯特顿感绝处逢生,两眼一亮,惊喜感涌上心头。
“我没必要骗你。”孙晔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开绳子。”
说着,孙晔掏出自己的战利品,那把m1911A1,咔嚓一声上了膛,拎在手里,“别做不好的事情啊,你也看到了,我有武器。”
一手持枪,用另一只手费劲的解开绳子。
刚刚脱困,罗伯特用力一个翻身,噗通一下从凳子摔落在地面上。
罗伯特也顾不得喊疼,长嘘一口气的同时,尽力活动着自己的四肢,缓解那种酸麻感。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不许出院门!我再次提醒一下,城里的日军正在到处找你,你只有藏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我要藏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罗伯特坐了起来,将信将疑的问道。
“藏到等你的盟友想到办法救你出去之后!等下会有人给你送来被褥,你就住在这里,这是吃的。”孙晔脸上不带一丝笑容,表情冷酷的交代道:“这个叫炒面,用水拌一下就可以吃。你要是觉得不如牛排美味,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罗伯特打开布袋子,看了一眼,接着皱着眉毛摇头:“哦,不!我不吃这个,我要求你们按照日内瓦公约,给予我应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