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亭侯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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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三分之一刻的功夫，整装待毕。萧山下令道：“出发！”随即，官道上车轮辚辚，马蹄哒哒。

    一路往北，沿着官道行了近三十里，豢龙葛敖掀开车帘，扬手指朝一块刻有“禹陵”二字的方正石碑。

    “小逸，这是禹陵的界碑，我们到禹陵亭侯国的国界了！”他很是难得地咧嘴微笑说，眉目渐渐舒展开来，心情明显放松不少。

    马车正在向右转，进入了石碑旁的一条土路。

    夏逸探着脑袋看了看，眼睛眨了眨，喊道：“葛敖爷爷，这就是禹陵亭侯国了吗？”

    “对，这里就是禹陵亭侯国！我们安全了，哈哈，哈哈！”豢龙葛敖开怀大笑说。“扬州境内，百里一县、十里一亭。禹陵，昔日禹陵亭，而今的禹陵亭侯国，我豢龙葛敖的家乡，小逸你的国家！”

    他说着说着，取出一卷白色兽皮平摊给夏逸看。

    “这是禹陵亭侯国周围的形势图和禹陵山宫室的地图——禹陵亭侯国三面环山，唯独西面是官道和荒原，中央处这个圆圈便是我和你说过的豢龙湖了。湖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崖，西崖下是稻田、麦地、菜园和果林，东崖连着禹陵山、南靠禹陵山宫室。”

    夏逸的视线随着豢龙葛敖的右手移动，仔细地看过一个个标注和图形。

    “禹陵山宫室有城墙，共南、北两座城门，南城门是正门。南北中轴线上的这是‘福宁殿’，一会儿下车之后，会在这里享用午膳，”豢龙葛敖说，右手食指滑过白色兽皮。

    “西边这儿是侯国士兵进行操练的‘校武场’，东边此处是被枫林环绕的‘藏书阁’……”

    ……

    ……

    一眨眼，夏逸住进禹陵山宫室的第三天，一只灰色信鸽飞抵了毗陵郡城。

    光影东斜，在郡尉的府邸当中，士兵接到信，然后转交给管事，层层上达，最终一张白色信条被送至韩正手中。

    信条尾部落款的是“豢龙葛敖”四字。“斥日戟在禹陵亭，请速来取！”韩正念出详情，转手交给了身旁站立着的一位妇人。“夫人，此为禹陵亭侯国飞鸽传来的信，请你看一下，确认上面的字是否为岳父大人亲笔手书……”

    “不是，”妇人摇头说道，虽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夫君，我父亲的书体是很特殊的，寻常人难以效法！”

    韩正皱了皱眉头，心乱如麻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那么，三日前进屋行窃的人，究竟会是谁呢？”他极为不耐烦地说道。“不知是何人，竟要挑拨我郡尉府与禹陵亭侯国的关系！”

    “夫君不必烦心，”妇人柔声说，莲步轻移。“既然我们的女儿与新任禹陵亭侯互有婚约。我看，若斥日戟真在禹陵亭侯国的话，不如顺水推舟，留作人情；若不在，则回信一条，也好探清究竟。”

    韩正思忖半晌，看了看几眼背后兵架上的六品法宝幽冥魔龙戟，叹息一声才走到一张条案边，提笔回信曰：

    “区区斥日戟，不成敬意，请就留于手中。——韩正。”

    ……

    ……

    当日申时，毗陵郡尉府的飞鸽传书至于禹陵亭侯国。

    近傍晚了，禹陵山宫室，东边城墙下，枫林掩映着一幢高楼的底部首层。

    阁中，豢龙葛敖举着灯盏，观看夏逸在一张条案上作画。

    “小逸，画龙不可先画眼睛，”豢龙葛敖点评说，半跪于地，把灯盏置于条案右侧。“对于龙来说，眼睛乃收尾之笔，首先应该画龙身、龙爪、龙尾、龙首；这正好与画马相反，毕竟马头、马肉、马尾易图，唯独马骨难形！”

    “嗯，葛敖爷爷，我记住了，”夏逸点了点头说，重新铺上一张空白的竹纸，提笔蘸蘸墨水再次画了起来，他左手侧已画了不少张竹纸了。

    “豢龙叔，韩正的回信来了！”阁外廊道里脚步声响，萧山高声喊着，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嘘！小声些，小逸在作画呢，”豢龙葛敖说，站起身一根手指紧贴两唇。

    “豢龙叔，你看！”萧山压低嗓音说道，伸手把一张白色信条递给了豢龙葛敖。

    豢龙葛敖接过，拿着韩正的回信凑近一旁明亮的烛光，与萧山共睹。

    看罢，豢龙葛敖皱了皱眉，疑惑说道：“莫非，偷斥日戟的真是个贼？”

    萧山挠挠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豢龙叔，那跳上船来的人衣衫褴褛，没准真是一个流民呢，”他附和道。“也许，真的是我们多虑了吧。”

    豢龙葛敖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但愿是吧，”他最后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