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龙之鸣

bsp;   “哐当！”连声。

    夏逸和豢龙葛敖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只见是魁梧壮汉萧山开的门，他伸出了右手，在请一位儒雅的布衣之士先走。

    那布衣之士向萧山点点头，从容地迈步越过门槛。

    “豢龙大人，这应该是东海的马龙之鸣！”布衣之士一边朗声高喊道，朝着豢龙葛敖拱手以对，一边快步地从台阶上走下。

    豢龙葛敖也拱了拱手，回应道：“黎筐先生！”

    这儒雅的布衣之士，虽然其容貌伟丽，但即使是笑着，却也一脸刚毅的表情。

    夏逸眨眨好奇的眼睛，安静乖巧地在豢龙葛敖身旁看着。

    “小逸，豢龙叔，”萧山紧随布衣之士其后，也走了过来。

    “呼呼，呼呼！”藏书阁周围枫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天色暗了下来，门窗被猛烈地拍打出声！

    夏逸、萧山、布衣之士、豢龙葛敖，一共四人，他们一起抬头仰望着天空。

    黑云不断层叠，仅有一处云雾间金光闪闪，离地不知几百丈高，隔得很远……夏逸他们看得很吃力，直到近乎目穷，众人才发现那居然是一颗比藏书阁还要硕大许多倍、两眉之上长着一对冲天鹿角、隐约有三分马头模样的巨型脑袋！

    “果真是东海的马龙！”豢龙葛敖感叹说道。

    “天啊，仅一个龙头就如此庞大了，”萧山怪叫道。“那它藏在云层里的龙身得有多巨大啊！”

    布衣之士想了想，沉吟片刻，方不确定地说道：“以在下愚见，这头马龙的身长，应该至少十里以上……”

    这是一头东海马龙，仅有龙头显露，躯体藏于云中，地上的众人难以猜测它究竟具体有多庞大！

    “哇！”夏逸张大了小嘴巴，费力地踮着脚尖在看。

    “昂！”可是，那硕大的马龙头张开两颚，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怒吼，一个神龙摆尾留下了金色残影，不容人清楚瞧见它的龙身，即顷刻腾闪消失不见。

    “呼。”大风旋转而下，吹得整个禹陵山上的草木飘摇！

    夏逸一个站不稳，“啊”地一声靠在了豢龙葛敖身上。

    豢龙葛敖摆开右臂夹住夏逸，左手抬起木杖挡在头顶，像使尽力气一样，他大声地喊道：“萧山，你护着黎筐先生，我们走，先到藏书阁里去坐，然后再慢慢谈！”

    “好！”萧山豪放地应了声，伸手欲去揽住布衣之士。

    “萧山大人，不必客气！”布衣之士喊道，摆出左手拒绝了萧山的好意，然后一个人挺身逆风而行。

    “哈哈！黎筐先生，好修为！”萧山大加称赞道，跟了上去。

    进了屋，又走几步，豢龙葛敖停在一张黑漆色的条案旁，展开右臂让夏逸得以自由。

    之后，布衣之士和萧山依次走了进来，萧山顺手将门关合。

    “小逸，来，转身，随我见过黎筐先生！”豢龙葛敖说，教夏逸回转过身，站于其左手边。

    “好的，葛敖爷爷，”夏逸应声，自觉地向右后方转了半圈。

    “这一位，便是黎筐先生了，”豢龙葛敖说，伸出右手指朝那缓步走了过来的布衣之士。“你们方才已经见过面了。小逸，这样，你先给先生行个礼吧。”

    夏逸点了点头，朝着布衣之士躬身一礼，显得十分地有礼貌、讲礼仪。

    “见过黎筐先生！”夏逸恭敬地说道。

    布衣之士“黎筐”眼前一亮，止步抬起右手，连声问道：“豢龙大人，这位就是禹陵亭侯夏逸，对吧？”

    “对！”豢龙葛敖笑着回应道。

    “不错，不错，”布衣之士黎筐满意地笑着说道，一双分外有神的眼睛盯着夏逸看。“今日再次来到禹陵亭侯国，本是为了受聘为师之事，没想到居然亲眼看见了一头传说中的东海马龙！”

    他感慨着，拱起手来，分别望了望豢龙葛敖和萧山。“而且，在豢龙大人和萧山大人的抚育下，夏逸侯爷的教养出众，十分难得，令在下很是满意！”

    “这么说，黎筐先生愿收夏逸为弟子了？”豢龙葛敖探询道。

    “当然！”黎筐答道，激动地扬起了头。“儒书中记载着，周文王于岐山遇凤，孔圣人在平原见麟。何况，刚刚我们看见了神龙，那定是上苍的征兆，说明昊天老爷也要我收夏逸侯爷为弟子，看来他将来必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哈哈！黎筐先生不愧是一名儒家的行庭者，当真学识渊博，见解不凡！”豢龙葛敖高兴地笑道，抬手示意黎筐到条案边坐下。“黎筐先生，请！”

    室内温暖，一尊青铜铸成的暖炉燃起了淡淡的檀木香味。

    豢龙葛敖、夏逸和黎筐、萧山来到了一张黑漆色的条案边，两两分坐在条案左、右两侧。

    豢龙葛敖与黎筐相对，夏逸坐在豢龙葛敖右手边。

    “小逸，”豢龙葛敖喊了夏逸一声说。“小逸啊，今后黎筐先生就是你的恩师了，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地敬重先生！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葛敖爷爷！”夏逸认真地回答道。

    “好，”豢龙葛敖听到了夏逸的回话，下一刻即低头从袖中取出了一捆用绳子绑好的竹木书简。

    黎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黎筐先生，”豢龙葛敖抬起了头，又抬抬眉，极为郑重其事的样子，把竹木书简递向黎筐。“这是一册《孟子》，并且是‘公孙丑’篇的第二章，蕴含得有浩然之气，权作为延请先生之礼！”

    黎筐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震撼地看了一眼，说道：“豢龙大人，这很珍贵，区区在下怎么承受得起呢？还请收回！”

    “你就收下吧，黎筐先生，”豢龙葛敖劝道，左手手掌侧对着黎筐。“毋要推辞！”

    “对，对，豢龙叔说的没错，黎筐先生你就收下吧。”萧山在一旁附声说道。

    “这，这……”黎筐仍是犹豫不决。

    豢龙葛敖却是趁这机会看向了夏逸。

    “小逸，黎筐先生乃是徐州‘琅邪郡’人氏，”豢龙葛敖向夏逸介绍说，“在我之前，我们禹陵亭侯国的侯国之相，就是黎筐先生！他很有才干，还在武进县北邻的‘云阳县’做过一年‘县令’，治下的百姓无不称赞，在毗陵郡、甚至整个扬州境内都很有政声……”

    夏逸仔细地听豢龙葛敖说，心底越发对黎筐敬重起来。

    见状，黎筐只好收下了竹木书简一册，抬手抱拳一礼道：“豢龙大人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