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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他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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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还能再吃到世子做的糖水。”

    宁怀因未叫下人在旁伺候,而是亲自给她布菜,“当初就是因着公主那句话,我才来的京城,如今若是想吃我做的手艺,自是方便的很。若是公主想,我天天给你做也无妨。”

    宁怀因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上面漂着几块小小的干山楂,“只是不知,在公主府上任职,给多少月银啊?”

    永宁接过那茶捧在手里,冲他眨眨眼,“那要看世子伺候的好不好了。”

    宁怀因也倒了一杯,放在唇边欲饮,“自是比公主府上的良家子要好。”

    “啊?什么?”

    “没什么,”宁怀因饮了一口茶,开始给永宁夹菜,“公主休息不好,先吃些笋干爽爽口。”

    却见永宁撩了袖子去盛汤,宁怀因有些诧异的笑了,接过汤勺给她盛汤,“公主几时改了习惯,喜欢饭前先喝汤了?早知道做些开胃的汤来。”

    永宁这才意识到,她跟着陆晅久了,又被陆晅这个大变态天天喂饭,每每吃饭前总要被逼着先喝一碗汤,慢慢的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没人提起,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她心下瞬间生出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来,这陆晅虽然离开了,但留给她的印记却比比皆是,关键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哼,等回了府,一定要好好问问莲子自己有哪些不同,全都一一改回来。她还是她,没人可以改变她。

    本来要喝的汤,这会儿也没了喝的*。她将那汤碗推倒一边,说道,“没改习惯,只是许久不喝你做的糖水,这会儿嘴馋,就忍不住想先喝……七公子可莫要笑话我。”

    宁怀因很高兴,“这怎么会笑话公主。公主喜欢喝我做的糖水,我……我欢喜还来不及。”

    宁怀因的手艺很好,做的菜式都偏清淡,很适合她现在的身体。最后喝了一碗糖水,光荣结束战斗。但吃完饭了宁怀因还不放她走,又拉着她逛园子,景致好是好,但贵人家的园林精致大都差不多,无外乎假山流水,楼榭歌台,要说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昨晚的竹林里那种自然景观。

    逛完了园子,却还不放她走,又拉着她下棋,她的棋艺却是一般般了,也就比她外祖要好那么点。她想着要是宁怀因一直赢,那赢她超过三局她就走,她这么好强,一直输有什么意思;若是宁怀因有心讨好她一直输,那输她超过三局她也走,溜须拍马的人多了,知道人家故意让自己,便也没意思。

    可她万万没想到,俩人跟说好的似的,一来一回的输赢,说来巧了,每次宁怀因赢她,也只赢她两子,每次宁怀因输,也不超过两子半。等下完,已经是到了傍晚了。

    这回永宁总算知道什么叫高手高手高高手了,人家不但能决定输赢,还能决定输赢的方式。她都寻思着要是古代有赌棋,她肯定压给宁怀因,保证回回都赢钱。

    “天色不早了,”宁怀因慢慢收拾着棋盘,“公主饿不饿?想吃什么?”

    喂喂这一副肯定了我要在你家吃饭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永宁干笑了两声说道,“额,既然天色不早,那我就……”

    “做虾饺好不好?今天厨房刚捕回来些河虾,很是新鲜,和着猪油做成馅料,加些新鲜的笋皮,用一层澄面皮包着,皮薄而软,是半透明颜色的,虾肉爽口弹牙,咬一口就汤汁四溢,”宁怀因微笑着,暮色的余晖照在他脸上,“如何?”

    永宁沉默。

    “……好吧……”

    宁怀因,算你狠!

    永宁从大门口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宁怀因在漫天的星子之下对她默默微笑着,她叹了口气,叫莲子扶着走了。

    宁怀因的糖衣炮弹攻势,真叫她招架不住!

    宁怀因站在大门口,微笑着看着永宁上了马车慢慢走远,开口道,“云家的罪臣被送走了么?”

    旁边一人躬身答道,“禀告世子,今儿一早大理寺的人就过来提人了,那小子哭着喊着要等公主回来之后再走,被大理寺的差役蒙了头就带走了。”

    宁怀因依旧看着永宁离开的方向,眸中温柔浅浅,“罪臣之身,还想再见公主?痴心妄想。是谁要整的云家,可查出来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却是回答,“这……属下还未查出来。”

    “嗯,没查出来就算了,”公主府的马车在街头转了个弯儿,消失不见了,宁怀因拂袖,转身进了大门,“总归就那么几个人,不难猜。”

    “王府里如何?哥哥们可还舒心?二姨娘可还顺利?父王的身体……可还康健?”

    那人别有深意的笑着说,“世子放心,一切顺利。”

    “嗯,那便好。”

    复又对一旁的管家说,“明日里记得再去捕些河虾来,公主很喜欢。哦,再去早市买些春笋来,要新鲜的。”

    “哎……”宁怀因仰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我还想邀公主去游湖呢。”

    世子府和公主府并不远,都在东城区,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永宁下了车,两天没回窝,都有点陌生了。

    管家站在门口迎她,“公主回来了,这两天是去哪儿了,好叫奴才担心。”

    永宁这才想起来没跟家里交待,便说,“我……去了宁世子府上做客,一时忘了说,下次派人说一声便是,不用给我彻夜留门。”

    永宁一边走一边活动着脖子,心想着赶紧回屋里换身衣裳,却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寻常,左右看了看,“这两天,可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上前道,“并无什么事,只是有两个丫鬟上门说是公主回京前的奴婢,前来求公主收留,公主不在,奴才便派人打发走了。”

    永宁微微一滞,“可是两个操着扬州口音的丫鬟?”

    “正是,这几天天天来,明天想必还会来,公主要见见么?”

    “唔,不必了,”永宁继续往里头走,“她们要还来就跟她们说,她们的主子是定安候,不是我,自己分清楚。”

    “是。”

    一进屋,永宁便叫莲子伺候着脱了衣裳妆贴,“果然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瞧您这话说的,公主府要还是狗窝,老百姓的房子岂不是破萝了。”

    莲子打来一盆热水,给她浸了帕子,又把水绞干,热腾腾的给她敷到脸上蒸脸。这是大梁女子常用的美颜方法,有条件的还会在水里头放珍珠粉和玫瑰油,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就趁烧水的时候用蒸汽蒸蒸了。

    永宁双手扶着热毛巾,莲子在她身后给她拆发髻,“主子,奴婢看那么多好看的首饰呢,您怎么就只挑了这两支。”

    “不急不急,”永宁闷闷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平白无故的,就受人家那么多恩惠,凭什么呢?受恩惠多了,总要还,主子我懒,不想记着还,索性就不受这恩惠了。”

    “可是……奴婢看着,宁世子好像还挺喜欢您的啊。”

    “喜欢我?”永宁把毛巾递给莲子,叫重新换一张热的来,心道他是不是个直的都还不一定呢,“何以见得?”

    “您看啊,他自己撑着眼皮子照顾你一整晚,施针喂药都不假手于人,光这份心,咱们就得多想想啊。依奴婢看,宁世子以前在南藩的时候就对您挺好的,那么厚的话本为了您都能背下来呢,如今又封了世子,按理说这位分也配得上您了。”

    施针喂药不假手于人,还守着我一晚上……这事儿,好似陆晅也干过,但是陆晅就喜欢她么?这可不好说。

    “合着你这意思我就扎世子堆儿里不出来了啊,喜不喜欢的再说,反正跟我也没关系。你主子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嫁人了,就这么着乐乐呵呵的当个尊公主,也不错。何苦再伺候旁人看旁人脸色。”

    “呀!”莲子一惊,“您说您不打算嫁人了?这可怎么使得!”

    “嘶……莲子你手轻点,我头发都要拽掉了。”

    “哦哦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不嫁人又如何?”毛巾凉了,永宁把巾帕丢进木盆里,从妆台上的木抽屉里拿出一盒子荷香玉露来擦脸,“我跟你说,你可别说漏嘴了说给我母妃,要是说了,以后你就再也别想让我带你看小哥哥去了。”

    “奴婢不说……可是,主子啊,您若是不嫁人,真是白白了您这幅好样貌,镇日里清心寡欲的,岂不是跟个姑子似的,到老都是老黄花闺女?”

    永宁笑睨了莲子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说的要清心寡欲了,我这院子里十个良家子是干嘛的,你忘了缇夫人了?”

    “你明白了,合着你要当缇夫人第二呀!”

    “那可不。”

    “那……那奴婢支持你!缇夫人那日子过得,是个女的都要羡慕!”

    哎,说道面首,永宁便想起来了府里头还有一位负着伤呢,便说,“明日你替我去一趟云公子的院落,看他怎么样了,再带些药材去。”

    “哎,奴婢记着了。哎,公主,缇夫人有温公子做正房,您呢?看上哪个了?是云公子么?”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永宁将梳子往妆台上一扔,“以后再说吧,我可困死了,明天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永宁起得果然很晚,于是永宁便叫莲子先带着东西替她去云画屏那儿慰问一趟,叫了原来在外间儿的海棠进来伺候,把小姑娘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要得升迁,连连表忠心。

    永宁笑,不过梳个头,有什么忠心可表的?

    这厢头发刚簪好,左右今日也不打算去哪儿,便没上妆,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准备去吃饭,这请帖可就来了。

    永宁还没换衣服,还穿着一身浅晚霞紫的系襟小纱衣,外头披着同色的大袖衫睡袍,伸出素手拆开了拜帖,竟是宁怀因的,邀她去游湖,拜帖先到,人估计马上也就到了。

    但这会儿她还没吃饭呢,宁怀因想必也没吃,少不了要留人吃一顿。不过吃一顿就吃一顿吧,她昨天在人家里吃了两顿,还回来就是了,只不过她可没那么好的手艺做一顿佳肴出来。

    估摸着宁怀因来的时间,她又得重新梳妆:顶发高梳,髻鬟梳的紧紧的,珠钿稀疏然精致,那支鎏金扁簪想了想还是又插上去了。水绿翠玉水滴耳环,耳边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逶迤而下,配着胭脂红点赤金线的缎子小袄,漂亮精致的像年画里的抱鱼娃娃。

    待她梳妆好出来,宁怀因已是在大厅等着了。刚一见她,眼睛就笑得弯起来,“公主昨日想必是睡得好了,今日姿容便格外妍丽。”

    夸人的话哪个不爱听,宁怀因这番话可算拍到正地方了,永宁假装矜持的用团扇挡住下半脸,扑闪了两下眼睛,“还好啦……也只是一般好看而已……”

    宁怀因想必就是抱着蹭饭的心而来,永宁也只是开口客套了两句‘要不就在我府上用饭吧’,这货就摇头摆尾的答应了。

    这菜才上桌,永宁刚扒拉了一口米饭,就看见莲子在门口缩头缩脑的猥琐。

    “莲子,”她开口说道,“可是有事禀报?”

    莲子被叫了名,只好进来,整个人皱着脸像个苦瓜,说道,“并没有什么事,奴婢只是看需不需要奴婢伺候。”

    莲子这丫头向来是个马大哈,很少露出这种神情,便说,“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莲子的嘴哆嗦了半天,才哆嗦出来一句,“是云公子的事情。”

    永宁眼皮子一跳,现在怎么说都是在宴请宁怀因,要是她这般急匆匆的跑出去找面首,总觉得不大好。她脸上有些红,对莲子说,“先找管家公去一趟,我待会儿就来。”

    莲子心道这找管家也不管用,但她也知道现在说不合适,便打了个千儿退下去了。

    “那位云公子……”宁怀因转着手里的酒杯,“可是之前皇上赐的良家子?”

    永宁摸了摸脸,颇为尴尬的说,“啊……是……”

    “呵……”宁怀因笑了一声,但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公主对他们倒是上心。”

    永宁只感觉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下来,这……这她该怎么说来着。是应该豪迈的说‘我的男人我做主’还是玩世不恭的说‘哎呀哪有对你上心’呢?永宁讪笑着喝了口茶,决定装哑巴。

    这顿饭吃了许久才结束,两人又聊了会儿。可就在永宁和宁怀因争辩河鲜到底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的时候,一个人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只见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竟是玉茗。玉茗跪地痛哭道:“公主!您救救云兄吧公主!”

    永宁和宁怀因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宁怀因了然的——得,这八成又是一个面首——的神情,心道怎么今天面首团都冒出来了,便问道,“你先起来,云公子他怎么了?”

    玉茗说道,“云兄他昨日,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永宁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为何管家不曾告诉我?”

    “具体的事情臣也不甚清楚,只是昨天公主不在府中,无人做主,云兄都说了要等公主回来定夺,却被那些人给拷走了,”玉茗膝行几步抱住永宁的腿,“公主可要救救云兄啊!”

    永宁冷不丁的被玉茗这么一抱,他身材本就高大,这么一抱几乎要把永宁从座位上拽下来,吓得莲子连忙上前推他,“哎哎你干嘛呢!快放开公主!快给我放开!”

    可那玉茗就是抱着永宁不撒手,嚎啕大哭的仿佛死了亲娘一样。

    只见宁怀因哼了一声,起身走到玉茗旁边伸手一点,玉茗便软绵绵的松了手倒在地上。

    “你是公主府的人,我原本管不着,”宁怀因将永宁扶起来,“可你如此冒犯公主,便不能轻饶。”

    永宁拽拽宁怀因的衣袖,“他也是一时情急,你不要担心,我没事。”复又问向地上的玉茗,“你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茗正想开口,宁怀因却说,“那个云公子,是否是从扬州来的?”

    永宁点点头,“正是,难道是因着这个?”

    宁怀因瞥了那玉茗一眼,“我先前倒是听过这个消息,扬州的五品道台听说因为亏空公款,中饱私囊,被御史大夫向皇上参了一本,听说……”宁怀因微顿,“这云道台不过小小的五品官儿,却贪了有上万两的真金白银,其中不乏朝廷给流民的拨款。不知公主是否知道前些年扬州水患,水患本就死了不少人,后又大疫,朝廷特给扬州拨了三十万两白银,却……具被这道台贪了,一时间饿殍遍地,流民失所。”

    “皇上知道此事自是龙颜大怒,前些天便下令斩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官,这位云公子既然是云道台的儿子,自然也要连坐的。不过皇上慈悲,整个云家只死了那贪官一个,剩下的大都发配流放了。”

    “公主,”宁怀因扭头看她,“这就是事情的原委。”

    玉茗呆呆的坐在地上,泪水还挂在脸上,这会儿看,却怎么看怎么滑稽。

    “皇上处置云家乃是天经地义,你这般叫嚣着要公主救那罪臣,是何居心,”宁怀因居高临下的看着玉茗,“还是你在怂恿公主,为了一个戴罪之身的良家子,与圣上相对?”

    “我,我没有!”玉茗怔了怔,连忙辩解道,“我没有啊公主!您要相信我啊公主!我只是……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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