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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令人齿寒的宁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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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再转卖他人。姑娘还是明日赶巧吧。”

    “主子,”莲子迟疑的看向永宁,“要不……咱们亮出来身份吧,谅这小店也不敢得罪您。”

    永宁冲莲子摆了摆手,这样仗势欺人的事儿她可不乐意干,便说,“你那位客官可说了什么时候来取?我就在这儿等他,我自己跟他说。”

    那小伙计见永宁这么固执,也没了法子,说道,“那位客观说酉时三刻正来取。”

    永宁看了下天色,琢磨着也快到了,她索性就在这儿等一等,她可是个爱民如子又讲理的公主。她相信等那个人来了,以她的口才肯定能说动那人的。

    再不济,她就说她是公主,那人敢不从?没错劲儿就要使在刀刃儿上。

    可谁会想到,这一等,就等来了宁怀因。

    宁怀因很惊喜的看着把脸挡在扇子后面想要离开的永宁,叫住了她,“宁儿。”

    宁怀因一边叫一边快步走到了她的马车旁,这下想装没看到走人也不现实了。永宁很尴尬的看着宁怀因,冲他点了点头,“宁世子。”

    谁知宁怀因冲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道,“我今日和公主一样,是微服私访来的,公主莫要再叫我世子了,叫我宁七吧。”

    一看到是宁怀因,永宁便不怎么想争这杯冰皮酥酪了,大不了回府继续和陆晅俩人抱着冰碗一人一个的吃。她朝宁怀因笑了笑说道,“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可这个时候,那小伙计却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这位客官,这位小姐在这儿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了,想从您手中让两杯出来呢。”

    宁怀因一听,扭头冲着永宁说道,“宁儿想吃冰皮酥酪怎的不与我说,我这些买了也是打算送到你府上的,刚好遇上了你,我便直接给你吧。”

    永宁默默的腹诽着,我能不能选择不要啊,你给了我我也不敢吃。

    “不用了,”永宁推脱着,“我也不是那么想吃,我这几日肠胃不太好,吃了怕寒凉受不了,还是算了,多谢公子好意了。”说着,就要往马车里钻。

    可是她的衣袖马上就被宁怀因拽住了,宁怀因站在她身后,脸上表情晦涩不明,只是声调很是低落,“宁儿,你……你之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在躲我?”

    永宁猛地一顿,讪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为何会躲着公子呢?”

    “自从上次凉山寺一别,我送与你的拜帖,你全都说身子不适推脱了,就连昨日也是,”宁怀因的声音多了几次幽怨,“你说你回了宫,可我昨日进了宫特地询问,守卫却说你根本就没有进宫。宁儿,我可是做了什么惹到了你?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呢?”

    宁怀因依旧拽着她的袖子,他们俊男美女这般在大街上僵持不下,慢慢的看热闹的就多了,还有几个好事的贵公子相询需不需要帮忙。

    “这位小姐,可是被登徒子缠上了?需不需要帮忙?”

    永宁看着那个摇着折扇觉得自己很风流倜傥的胖乎乎的公子,婉言相拒了。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他们委实不好看,永宁有些头大的对宁怀因说,“七公子,你先松开我,我们改日再聊。”

    “这个改日怕是要遥遥无期了吧,”宁怀因苦笑一声,“为何不趁今日?这些冰皮酥酪若是再不吃,就要化了。”

    永宁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无奈的对宁怀因点了点头,“那多谢七公子了。”

    宁怀因面有喜色,却叫住了想要上马车的永宁,说道,“我的马车停在远处,怕是不方便,永宁可不可以载我一程啊?”

    不可以!

    “好……好吧……”

    永宁为了避免尴尬,特意把莲子也叫了进来,但宁怀因仿佛跟没看到莲子这么大个活人一般,直接无视了她。

    宁怀因打开一杯,递给永宁,“宁儿,瞧你出的一头汗,吃吧。”

    永宁是很想接,可是她才刚说过她肠胃不适,这会儿就马上好了,未免有点太挂不住,还是拒绝了,“我还是算了。”

    宁怀因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手,低垂着眉眼,说道,“宁儿,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冷淡呢?你这般……这般……”宁怀因喟叹一声,“叫我很不好受。”

    “七公子,今时不同往日……我毕竟如今也是订了亲的人了,若是再这般与男子随随便便的来往,未免不给我未婚夫婿脸面。”

    “宁七可不认为宁儿之前是什么守法克礼之人。”

    他要是说些旁的还好,这般直白的说到你脸上,搅得永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愣了一下,又很快装作了一副娇羞的样子,“那是之前没遇到侯爷,如今遇到了心中所爱,自然也就想着回归家庭了哈哈哈哈。”这话说完,永宁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宁怀因听了脸上的表情果然不好,“我与宁儿之间,清清白白,只不过是朋友之情谊,如此这般的交往,难道定安候也不允?”

    永宁也学会了宁怀因先前的耿直,她点了点头很直白的说,“是,不允。”

    但是明显宁怀因比她反应快多了,“定安候如何宁七自是管不了,难道宁儿也决定对我避而不见了么?先前在我生辰宴上,宁儿你还送了我绣了你名字的扇袋,说以后都不会再让我孤孤单单一个人,难道都是假的?”

    永宁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几时说过这样的话?而且那个扇袋上头绣的可不是她的名字,是宁怀因的名字啊!是了是了,她当时没曾想到这一层,忘了她的名就是他的姓来着,难道当初那个扇袋让宁怀因误会什么了?是了是了,听宁怀因这哀怨的口气,怎么看她都像是始乱终弃、水性杨花、玩弄可怜单纯世子感情的女人。

    不管误会不误会的,今日都一口气说开了吧。

    “七公子误会了,我送你的那个扇袋上绣的‘宁’字,并非是我的‘宁’,而是七公子你自己的姓氏啊。再者……我也并非对七公子你有什么厌恶才视而不见,只是我有了夫婿,就该洁身自好,不管以前如何,从我订婚那一刻起,我就决心这般做了。”

    宁怀因听了永宁一番话,大震。他吃惊的望着永宁,直看得永宁都不好意思的将视线转开,他都依旧盯着永宁。

    “竟,竟是我的姓氏……”宁怀因失魂落魄的喃喃着,像是颇为受打击的模样。

    马车一顿,车夫在门帘外恭敬的说道,“公主,世子,世子府到了。”

    说实话看着宁怀因这个样子,永宁也很害怕再跟他待在一起,便说,“世子,你的府邸到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赶人的话语,宁怀因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永宁,但见永宁脸上清清淡淡的一派平和冷清,心下便如刀割一般,但他还是尽力扯出了一个微笑,“宁儿还记得上次在凉山寺说的话么?”

    “什么话?”

    “上次宁儿说,一定要登门拜谢。莫不是宁儿贵人事忙,忘记了?”

    宁怀因这一提,永宁才想起来了,上次宁怀因将她从巴特尔手里救下,她是这么说来着,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登门拜‘谢’。

    “自是没有忘记,等哪天我与侯爷说一说,叫他将谢礼送到世子府上,可好?”

    宁怀因压抑着心中被永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怒气和冲动,手指扣紧了身下的座垫,“不好,宁七这回便厚着脸皮向公主要一次谢礼,怎么说也算救命之恩,宁儿就那般叫人代谢未免太敷衍了。宁七在府上等着你。多谢公主,宁七这就告辞了。”说着,宁怀因就下了马车,那几杯冰皮酥酪,被留在了马车上。

    永宁看着被宁怀因抓的起了褶皱的座垫,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府。”

    宁怀因怒气冲冲的回了府门,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那架马车毫无留恋的绝尘而去。宁怀因重重的砸了一下门柱。

    “都是因为那个定安候……”宁怀因恨恨的说道,“定安候……定安候……”

    “世子,您回来了,”顾先生出来迎他,“为何世子没有坐马车回来?”

    宁怀因收了目光,抬步往书房走去,“叫人去西大街说一声可以回来了,交代他们,继续盯着,若是发现公主去了西大街,立刻把我说的那几家店买空,就像今天那样,知道了么?”

    顾先生是有些不解的,但他也并不想触这个逆鳞的多问,便拱手道,“是。”

    待回了书房,宁怀因才开始好好的分析这件事情。冷静下来才知道,陆晅固然是不希望他见到永宁的,但以往永宁也都与他‘顶风作案’了,但这一段时间,似乎是永宁自己不怎么想见到他,并不是忌讳着什么人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宁怀因无意识的摸着黄花梨木座椅的扶手,“难道是……”

    他突然叫来一直为他办事的人,“清波坊那两个婢女,你当初是如何打发的?”

    “回世子,属下给了她们一笔钱,便叫她们离开了京城,听说她们已经回到家乡嫁了人。”

    “可知道她们家乡在哪儿?”

    跪在地上的人略一迟疑,“这……知道是知道,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村落。”

    “那就去查!”宁怀因面无表情的说,“若是找到了,就处理掉。这两个人,不能留了。”

    “是。”

    永宁心情很不好的回到了府里,陆晅还没回来,她便先叫婢女把瓜果都洗好镇到井里,又叫人去冰窖里取一整块冰来削冰碗。莲子奇怪的问,“主子,咱们不是有冰皮酥酪么?”

    不提还好,提起来永宁心里就怪怪的,“那冰皮酥酪……赏给下人吃吧。”

    “啊?”莲子不明所以,“这么好的东西,给下人吃了多可惜啊。”

    永宁想了想,也是,她不敢吃,下人们也是人,没理由叫他们吃,便说,“那就扔了。”

    莲子看了看抱着的甜点,讷讷说道,“那还是给我们吃了吧。”

    永宁自顾自的脱了衣裳,“那你想吃就吃吧,不过别怪主子没提醒你啊,吃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可不管啊。”

    不过莲子倒没明白永宁这番话的意思,只当是永宁叫她小心点别吃坏了肚子,抱着冰皮苏洛欢天喜地的就跑了,惹得永宁只说吃货要吃不要命。

    永宁脱了衣裳,换了一身家常的宽松小衣并稠裤,又在婢女的伺候下拆了发髻,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螺髻,便躺在了玉床上自己看话本,将那婢女打发出去和莲子一起吃冰饮去了,把小姑娘高兴的喜上眉梢。

    永宁靠在床头想着事情,话本看了几眼便看不下去了,宁怀因啊,本来她也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的,但是知道那些事之后她再也无法直视他了。

    那一日,她坐在上首,听着下首侍卫的禀报,心就一点一点悬起来。清波坊那件事,她本来是那么感激宁怀因的,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一刻,是宁怀因像一个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冒着大雨将她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带走,而后又几次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说实话那段时间她心里是有些微微的动心的,若是没有陆晅的话,说不定她会爱上宁怀因也不一定,毕竟暖男攻势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很吃香的。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但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这所有的所有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所有的憧憬和感动都不过是一场骗局,她就有些微微的崩溃了。虽说她也见过很多男子为了追求女子,故意找些流氓混混之类的去找这小姐的麻烦,而后自己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做法固然有些低劣,但出发点总是好的。永宁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也只是一种追求的手段罢了,她不用在意。

    可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在凉山寺那回。她万万没想到,宁怀因会给她下药。当时她醒来看见宁怀因的时候,心里就条件反射的觉得不对。即使那天是端午,来凉山寺上香的人比较多,但是也只是以女香客为主,只因凉山寺的送子观音神像很是有名,因此鲜少有男子会来凉山寺祭拜,要来也是陪着女眷前来。京城的男子若要上香,大多都会去城南的恩德寺。

    就是这样的凉山寺,她又是在后院那般偏僻的地方,为何宁怀因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呢?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是巴特尔一早就盯上了她,才事先给她下的药,但她被巴特尔掳去那一段时间她多次不动声色的问过巴特尔,巴特尔都矢口否认。不管巴特尔此人是不是个渣男,毕竟当时巴特尔是真的想要求娶她,那么自然会想要再她面前留个好印象,给她下药然后*她这种事情定是不会做的。要知道巴特尔若是成功求娶了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她温存,哪里会等不得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是种马也不会这么笨。

    再加上事后她又上山问过那个给他雄黄的小沙弥,有没有见过宁世子之类的,小沙弥想了想便说在给香客们送雄黄之前倒是碰上了宁世子前来,因为之前他给宁怀因的那包雄黄破了,便来找他换。只因宁世子是微服前来,他只以为是一般的香客,并没有多在意,还是后来见宁世子的时候听师兄们说了,才意识到那天见的那个笑眯眯很温和的男子就是宁世子。

    若说之前清波坊那回,宁怀因只是为了英雄救美一把,她认了,左不过是被关在小黑屋里,没什么影响。但凉山寺那回,万一她出了什么岔子,万一巴特尔真的动了她,她又该如何?这个代价可就太大了。除此之外,是怎样的人啊,才会给她下药?难道就不怕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么?

    饶是之前她那么害怕陆晅的时候,陆晅也不曾用过这种手段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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