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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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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深处的思想,它就像一只潜伏在浓稠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巨兽,总在暗夜中汹涌徘徊。这种近乎于偏执的占有欲和对其他靠近永宁的人的嫉恨之心有时候叫他难以招架,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小时候母后跟他讲的道理,还是长大之后跟随师父学习,教导他的无一例外都是要学会开阔学会隐忍学会放下,但为何到了永宁这里,之前一直长久以来所秉持的东西都全都不复存在了呢?

    陆晅在心底深深的相信,永宁大概是他的魔障。

    所以就算天崩地裂海水倒倾,他也绝对绝对不会放开她,她亲口说了爱他,就必须一直爱下去。他不容许她有半点三心二意。

    哪怕他牢牢的抱住她,陆晅内心仍旧不安,又怎么可能自己亲手放开她呢?温西铭的做法他承认是对的,但是他不会那么做,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兵败如山倒,他也不会放开她,他一定会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回忆和曾经,叫她随他一起下地狱。他死了,她休想独活。

    鼎鼎大名的未央生,如此惊才绝艳翩翩公子,想不到内心也是如此阴暗偏执的一个人吧。陆晅偶尔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免要笑着自嘲一声衣冠禽兽。

    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他看着永宁,脑子想到的全部都是如何打消永宁心中的疑虑,他按压下内心中澎湃汹涌的强占欲,抱住她,用最自然的声线告诉她说,“梵音教,与我有些渊源,这次帮他们,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梵音教不过是想在大梁传教,故人的忙,我能帮还是会帮的。”

    永宁看着他,心中想到,真的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故人之情谊,才出手的么?

    “听说梵音教的圣女很是美貌,你见过么?”

    原来是吃醋了,陆晅心里高兴了,但又刻意不让那笑意流露出来,他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为何要见那什么圣女?我帮的是梵音教,又不是圣女。”

    但是圣女和梵音教是一体的啊!圣女怎么说也是你原来命定的未婚妻,现在再看来当真一点绮念都没有么?

    永宁心里有些酸酸的,直到她看见陆晅唇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哈!原来他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不满的锤了一下他,说道,“你做什么笑我。”

    陆晅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在她瞪着眼睛要骂他之前堵住了她的唇,“在我心中,你就是最美的,旁的人在我面前不过是一具无颜白骨……”

    没有人不爱听情话的,与情场老手不同的是,陆晅这种鲜少说情话的,若是哪天说了便会显得格外的珍贵,也会更加令人信服。

    永宁想问的话还有很多,但是都俱被陆晅的吻堵在了唇里。这一刻的气氛实在是太旖旎太美好,她不忍打破,便将满腹的心事全都忍了下来,全身心的沉醉在与情人做快乐事的欢乐之中。

    剩下的话虽说第二天她也没能问出来,但她已经想通了,男人若是真要变心你是拦不住的,更不是你敲打敲打就能避免的。不过她昨夜也已经叫陆晅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陆晅当真要做什么,根本不是她能拦下来的事情。况且她也根本就不想拦,不屑于拦。

    也许是恋爱中的女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朝好的方面想,她还是很相信陆晅的。她之前跟陆晅讨论过婚后的生活,永宁列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不能纳妾,陆晅一脸理所当然,仿佛不纳妾本就天经地义,纳妾才不正常一样,说道,“为什么要纳妾?我不能纳妾的。”

    他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在词义理解上,‘不能’可就比‘不会’要严格的多了,‘不能’是带有强制力的,而‘不会’仅仅单纯的靠个人自制力,永宁很是深刻剖析了这两个词的含义,对陆晅很是满意。也对,忘了他是比丘人,比丘人是不可以纳妾的,再如何相爱也不能纳妾,只因比丘人将婚姻看得很重要,婚姻关系是要凌驾于个人感情之上的。永宁简直要爱死比丘这个国家,只可惜早早的灭国了,不然她一定要嫁到比丘去。

    不过现在也一样,她也要嫁给比丘人了。其实永宁有时候还曾大胆的想过,要是陆晅真的光复了比丘,将比丘的这项基本国策在大梁普及实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比丘很讲究忠贞,虽然也可以和离,但家庭破碎会被认为是不吉的征兆,因此鲜少会有家庭和离。永宁想,这大概也是比丘兵力弱的原因,像大梁,一个男子跟收集拼图一样纳妾,一生就生出来那么多孩子,征兵的时候人口基数自然就很大,但比丘不同,女子在丈夫死了之后大多会守寡,男子在妻子死了之后也不会再续弦另娶,如此一来孩子自然就生的少,要是赶上战乱,死了那么多战士已经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了,完了家里又一堆儿的人妻守寡,上哪儿来的下一代?这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大梁不是比丘,大概也永远不会变成比丘那个样子,大梁的男子三妻四妾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等到陆晅真的要光复比丘的那一天再说吧。

    现在的永宁还不知道,若是陆晅想要光复比丘就得先迎娶圣女,之后她还多次在陆晅面前提起过这个事情,每每陆晅不愿意的时候她还很奇怪。若是她当时知道,那些话定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上赶着给自己老公娶老婆,她真是太心大了。

    嫣粉这天刚起,便被老鸨叫了过去,老鸨原先就是这流莺阁里头的姑娘,也是红极一时的,如今年岁大了,便接了这流莺阁的差事,对她也很是照拂。老鸨拉了嫣粉的手,面上笑的像朵花似的,仿佛是有天大的喜事一般,“女儿啊,嬷嬷这里有个好差事给你,连白蕊都没说,就先告诉你了。”

    白蕊是头牌,而她只是个二头牌,什么好事会先找自己不找白蕊呢?嫣粉面上不表,笑着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将嬷嬷高兴成这样。”

    老鸨凑到嫣粉耳边嘀咕了一阵儿,嫣粉听完就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此话当真?”

    老鸨冲她一甩手绢,“自然是当真啦,还不用接客,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大把的银子,这家贵人嬷嬷我看着不是一般的人家,多半是王公贵族,给的银子可不少,据说有这个数呢!”老鸨冲她比划了个五,“女儿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嫣粉娇笑了一下,她说老鸨怎么不去叫白蕊接这个差事,感情是这路子活儿,还非得找她这种妖艳的。也是,白蕊光听名字走的就是知书达理的温婉路子,这让她很看不上。同样都是婊子,还非得装的跟清纯烈女一般,白蕊进流莺阁的时日可比她还早呢,每日里接的恩客比她只多不少,这待在屋子里那么久就是弹琴去了?呵,说出去也没人信。但自古就是越是放浪形骸的贵女和越是矜持端庄的妓女越是出名,没法子的事儿。

    虽说这是不用接客,光动嘴皮就能赚钱,但嫣粉心里也是不想做的。什么意思,流莺阁那么多姑娘,为何就找她来教人勾引人?她天生就会勾引人的么?一年之前,她还是个见了男子只会脸红的黄花闺女,若不是……嫣粉恨恨的咬了牙,若不是他们……她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杀,自己又流落青楼?

    但贵人……嫣粉转念一想,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呢?

    老鸨见嫣粉沉思,以为她是怕被羞辱,要知道现在嫣粉的名头可是很响亮,说不定就接过这贵人的相公,但这种好差事委实不好找,能不伺候臭男人就能得银子,老鸨自是不会让这好生意跑了,忙不迭的劝她,“女儿啊,你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啊,嬷嬷我当初要是有这么好的差事可早就干了啊!放心,她们都是掏银子来跟你学东西的,就算你曾接过她们的相公也是不碍的。”

    呵,她才不怕被羞辱,她受过的羞辱挨过的打还少么?她现在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村姑了,她现在无父无母,孤单单一个,留着这口残命就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够报仇。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想好了,嫣粉便嫣然一笑,亲亲热热的拉住老鸨的手,“那就多谢嬷嬷了,什么时候?”

    见嫣粉答应,老鸨很是欢喜,只盼着嫣粉能够好好教那个夫人房中术,最好拿捏住那个夫人,好叫她离不开嫣粉,这样一来,流莺阁的银子不就大把的来?什么双栖蝶什么柳浪馆,统统都给靠边儿站去。

    “日子那个贵人说会再告知我,会派专门的轿子来接你,叫小红陪着你去。到时候啊,女儿你就安心的随人走,等回来的时候,银子就到了!女儿啊,嬷嬷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也想赶紧攒点钱赎身么?”

    这老鸨还是个心善的,若是普通的老鸨定会想法设法的留下摇钱树,怎会叫她有机会赎身出去,这个老鸨是知道嫣粉的底儿的,虽说流落青楼的姑娘哪个不可怜,但这个嫣粉颇像她年轻的时候,老伯便对她有几分照顾,

    “赎身的事情不急,”嫣粉剥了一只橘子,往嘴里塞了一颗,“嬷嬷放心,嫣粉会好好准备的。”赎身做什么,她反正已经是这幅破败身子,况且赎了身,她上哪儿认识这么多贵人,又怎么报仇?

    但老鸨自是不知道嫣粉的心思的,她听了不解,谁不想赶紧从火坑里跳出去啊,哪里见过嫣粉这样的人,叫走都不走的,难不成真的是天生下边欠收拾,离不开男人?不过只要嫣粉愿意,老鸨便不多管了,只要银子到手就好。

    马上快到孩子的满月酒了,缇夫人找了永宁过来看看拟的宾客名单。永宁一向怕冷,如今进到了十一月份,可谓正式闻见了冬天的味儿了,永宁早早的换下了齐胸襦裙,改穿袄裙了。

    永宁跨进来,嚯,缇夫人比她还夸张,袖筒都已经上了,永宁接过婢女给她又重新拿的袖筒,笑着说道,“你这准备的还真是早。你这般害冷,等到了北楚岂不是出不来门了。”

    “也没法子呗,”缇夫人轻轻的抱着孩子拍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叫我找了个北楚人。”

    “恩和殿下什么时候来说了么?”

    “说了,阿凉和阿楚办完满月酒阿温就来。”

    “那也快了,”永宁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是舍不得你。”

    缇夫人涩然的笑了笑,将孩子放在一旁,握住了永宁的手,“我也舍不得你,不过就算我到了北楚,我们也可书信来往啊。”

    其实这话二人都知道不现实,充其量只当个安慰之词罢。缇夫人他日成了太子妃,怎么说跟大梁也远了,若是再频繁的与大梁来往书信,搞不好就被安上个通敌的名头。缇夫人这一走,等于说,两人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断了联系了。

    不能想不可说的事情,便只能朝好的方向想,永宁回握住缇夫人的手,“不过我也替你高兴,总算否极泰来得偿所愿。来,让我看看我的两个小乖乖,”永宁抱起大女儿阿楚,细致的打量着,又爱怜的在小脸上亲了一下才说,“单子呢,可拟好了?”

    缇夫人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她,“你看看如何?”

    永宁细细的瞅下来,觉得还不错,缇夫人这么多年因为名声的原因,真正交好的人并不多,只不过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北楚太子妃,上赶着结交的人便多了几多,但左右缇夫人是已经要走了,才不理会会不会得罪谁,因此只草拟了几个平日里还算相熟和善的人,也都是口碑不错的人。

    但是永宁看着看着,眉头一皱,说道,“还有宁世子?你跟他很相熟么?”

    缇夫人有些无奈,“这宁世子在阿温未曾功成之前便经常送些礼品过来,平日里也多加照拂,况且人家直接说了请务必让他来,不是有你这层关系在,不好意思拒绝啊。”

    永宁心道就是有我这层关系在才不能叫他来啊!她和陆晅正是情浓,懒得才去理会什么旁人。

    但是缇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直接说不让请,大不了那天早些回去就是,只要不跟他碰面便得了。

    于是永宁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她低头逗逗阿楚的眉眼,说道,“我这小妹妹长得可真是好看。”

    不过缇夫人却没搭腔,她问道,“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圣女要来朝?听说这圣女以前是专做皇后的,这次可把刘家着急死了。”

    永宁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才有所耳闻,不过那是刘皇后和我皇兄的事儿,半点不干我的关系。”

    缇夫人却摇了摇头,“我说的倒不是这个,听说那个圣女是个美貌的,定安侯爷这次专程松了口叫玄甲军去护卫,我有心说一句你别怪我多事,永宁啊,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儿看着点吧。”

    原来是这件事,永宁拍着孩子说道,“这个我问过他了,他只说是跟那个梵音教的教主有些渊源,那位教主有心在大梁传教求到他头上,他这才帮忙来着。再说了,若是男人真的变了心,可不是咱们多长个心眼儿就能防的了的。”

    缇夫人听完,不由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是我多虑了。”

    “也不是什么多虑不多虑的,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将来到了北楚,你也记得多多结交大臣,可不要只当一个后宫嫔妃,免得将来出了什么状况措手不及。”

    缇夫人是地地道道的大梁人,到了北楚之后,自然是没有什么实力雄厚的娘家来帮衬的,到了那里也只能靠缇夫人自己了。

    ------题外话------

    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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