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昧光的温柔

    “算了，别浪费了。”丢掉多可惜啊，真是一个不懂节约的人。

    真没想到自己学不来电视剧里那一套，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就这样过了三天，每天和罗迦特早中晚定时见三次，其余的时间，她便窝在被窝里。时不时被噩梦惊醒，便又是难过一天。

    她深深地被绝望和恐惧困扰着，像是监牢里的困兽发出无力的哀吼。困在命运的局里，逃脱不了。

    而对于自己这个异于常人的血族，怎么死都不知道。

    也许我等不了十年了，木野，留下你一个人你可以照顾好你自己么？

    与她三天相处下来，她每时每刻都无精打采，像是一个严重抑郁症患者，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绝望和痛苦，苍白地诉说着她的无助。她似乎早已低头，但是他又清楚着她的韧性，所以，偶尔和她斗一斗，虽然是采取一些非常笨拙的方法。

    她明明是自己的敌人，她身上巨大的能量无时无刻都威胁着他，她死了多好，但是他自己又不忍心动手。每每想要伤害她，但都犹豫着不愿动手。他是怎么了，他之前做事从未如此拖泥带水。

    感觉全乱了，他本已经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但现在看来，又不实用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全全推翻，而自己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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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所以，夜晚明月当空，十分皎洁。她坐在轮椅前，呆望着天上的星宿。这里的空气十分洁净，满天繁星在紫红色的银河的怀抱里，显得安逸自在。

    这里很美，很安静。这才是夜空本来的样子。

    “林小姐要是这么喜欢看星星，安娜把林小姐推出去看吧。”

    “她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晚风拂过软绵绵的绿草，虫儿轻轻地歌唱着。这里视野宽阔，一些近一点的行星还可以看见具体身形，而远一点的只能是一团闪烁的光。天空像是被颜料泼洒后胡乱组合渲染后一般，缤纷动人。

    他靠在窗棂旁，摇晃着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

    她在看着美丽的夜空，而她却是他眼里的风景。

    即便身处绝望的边缘，虽然她已无力反抗，但还是被美丽的景色感动着。

    “林小姐很喜欢星星么？”

    “每一个人类都会喜欢，只是我们那里很久没看见过星星了，因为污染很严重。”

    “城市化的后遗症。”

    “是呢。”

    这时，安娜看见了来人正准备行礼，但是那人将食指放于唇前，然后向她挥了挥手，她便退下了。

    “这里还有更漂亮的东西。”

    她回头，看见罗迦特站在身后，美丽的夜空自然形成了背景板。白色的衬衣平整地扎在修身的裤子里。很干净，很年轻的打扮呢。似乎年轻不能用来形容这个活了上百年的人，但看起来就是很年轻啊。

    她不语。他轻笑。

    同时，她推着她慢慢地朝森林中走去。

    那里曾遭遇大火，但短短几日便已经修缮完工。

    他穿过小道，越过草坪，便到了一处花园。这儿养着一些十分珍贵的花儿，哥特式亭台楼榭，由各种花丛相间筑成一个简单却有趣迷宫。

    四周十分荒凉，但有他在身后，她总会那么安心。

    这里是罗迦特的秘密花园么？

    但似乎花园并不是正题，他们继续前行。直到进入一处十分隐蔽的森林。

    森林中央是一处湿地，这里清波荡漾，还集聚着一些水鸟。

    这里的湖水十分透明纯净，月光明亮，打在水里，透着翠绿的光，沿着光往下看，竟还能看见湖底嶙峋的岩石。似山川相间，别有洞天

    恍神之间，一个小小的东西试图接触她，每次一碰到又害怕地躲开了，十分有灵性。

    “这是什么东西，好可爱，像花枝丸一样。”

    “你觉得它像花枝丸就叫它花枝丸吧。”他回答道。

    那个发着乳白色微光的小家伙看她很安全，于是便依偎在了她的手背上。

    “好可爱啊！”一时间，他们身边飞过来许许多多的小花枝丸，将黑漆漆森林笼罩在一小簇小白光里。

    她甜甜地微笑着，眼里是幸福的光彩。

    它们只会靠近心灵纯净剔透的人，而他一直都不招它们待见。

    这是骗不了人的。

    洁白的光里他看见她明媚的微笑，而他也笑了起来，此刻，他靠在一棵树上，悠闲地看着她，眼中是湖水在月光照耀下的波光粼粼。

    他此刻感觉很轻松，感觉不用去管黑暗的那里。这种如清泉一般流淌在心底的东西，让人拼了命地想要抓住，感受到了就不想放手的东西就叫做幸福么。

    “林映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有一些别扭，但没有了那虚伪的礼貌。

    “即便你的眼里满是绝望，但我还是能够看见你骨子里的坚强。”他是在夸她么。

    “失去不正是在为拥有腾空间么。”

    “你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吗，感觉你很自信的样子。”感觉被他看透了，林映染用略带讥讽的语气掩饰着。

    “你的心里还是会因为美丽而感动着不是么，你还是想要继续生活，即便你现在还犹豫不决。”

    他蹲下身，与她对视，缓缓地说着。安静，美好。

    “所以今天就让我来帮你做决定吧。”他说着，完全符合事实的判断句让她有些惊慌。

    她看见罗迦特眼中如星辰一般的微光，然后听见他说“活下去，你可以相信我。”

    “所以，罗迦特你现在是在拯救我么？真是可笑。”

    “我没有拯救任何人，只是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他笑了，温柔地笑了，让她再也无法逃脱。这时，晚风抚动他们的发丝。

    她的心不知为何颤抖起来，脸颊微凉，一滴泪水自眼眶中流淌

    眼前的这个人就跟那天的一样，如天使一般闪耀着诗意般的光芒。

    她的印象里，这个人一直是冷冰冰的，他一笑世界都要毁灭了。而现在，他温柔地微笑，眼里是柔和的光，干净不染一丝尘埃，像是神一般，来到她的世界。

    她第一次看他这样笑，而殊不知，他也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微笑，不是他以前故意掩饰。而是貌似今天才学会。

    美好是相互的，这个女孩一直善良着，纯洁着，而这种力量同时也传递给了他。他对什么都能很好地领悟，但恰恰这样的东西，他今天才知道。

    他看见她哭了，却还笑着。

    “我……还可以相信么？”她带着哭腔，小心地问着。

    她高筑的墙轰然倒塌，原来之前的防线都不值一提。

    “是的，你可以相信我。”短短的几个字，似乎印在了她的心上，多年之后，她也依然回味着这样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