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芙

再陪芙儿呆会儿了么？那小丫头我已经支出去了，一时半会。。。。。。”

    “等她能配得上当我的女儿时，再来见我吧。”女人微微侧头，从我这个角度只能见到她略略挑起的嘴角，还有嘲讽意味的微笑。

    今天我破天荒和芙妹一起玩起了沙子。她似乎很高兴，大概我这个冷冷淡淡的同伴也让她不爽很久了吧。我俩从早上玩到黄昏，弄得都成了小泥猴，她仗着会说的话比我多，一直指着我喊：“羞羞羞！”我自然不甘示弱，也开口说了我人生的第二个字：“羞-------！”这大概是我到这里以来最轻松快活的一天了，丫鬟、嬷嬷们看着我们玩闹也很高兴。

    晚上躺在床上，我静静的在月光下看着芙妹的脸蛋，试图找出昨晚那女子的痕迹。芙妹将来也会很漂亮吧。将来。。。。。。我原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将来充满了荆棘与不确定，没想到芙妹也是如此。我尚有成人的智慧和头脑来抗争命运，芙妹又能靠什么呢？又想起刚来时对芙妹的种种厌恶，不由得笑自己幼稚，娃娃像芙妹那样才是正常吧，我一个大人却那么小气，真是丢人，说不定我儿时更让人讨厌呢。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我起初以为是种田，可现在又怀疑是武侠。这世界有皇帝，有战争，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第一次对围绕我和芙妹的重重围墙感到厌烦。这一生，只有束手无策，坐以待毙而已么？

    我和芙妹的关系持续升温，终于，我完全收服了她！或是她完全收服了我。。。。。。我们所在的榴花院大概是整个百里府最热闹的院子了吧。我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全心全意的当起了小孩子。二夫人见到两个活泼健康的孩子，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淡的，不过我完全理解她，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亲闺女，她心里也有些急吧。二老爷看起来很年轻，也很英俊，仅此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王霸、智慧之气，莺莺燕燕收了一大堆，其中南北各色美人皆有，二夫人的姿色勉强算是中等而已，无怪乎二老爷对她也是是淡淡的。果然对人淡淡，受人淡淡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百里府最尊贵的嫡小姐了，其余一群庶出的兄弟姐妹并不与我们一同玩耍。说起来倒是有一个庶出的妹妹百里木梨值得一提，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妩媚动人。她的母亲，（我心里一直暗叫她七姨太）是二老爷从扬州买来的瘦马，与北方的美人相比，自是别有一番情趣，就是在一群江南姬妾中，也毫不逊色。如果不是提前听春湖鄙视的介绍了一下这位美人，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家夫人呢。

    “如此佳人，气质举止皆是上乘，只因父母贪财，将其卖给牙婆，真是玷污了一块美玉。”

    “得了吧你，又不是男子，说什么佳人不佳人的。”

    “芙妹，你不懂得。我一颗宝玉的心啊，看见这些女儿们就恨不得替她们受苦啊~~~！”

    芙妹终究还是难以抵挡我训练多年的恶心人功力，赶紧跳下栏杆，离做西子捧心状的我远点。

    如今芙妹也是个小佳人了，我日日夜夜在她耳边荼毒，终于让她一听见“佳人”二字就鸡皮疙瘩顿起，成了一名有内涵的好姑娘。而且在她心中，宝玉已经成了色心的代名词了。唉，果然不能强求世人理解我高尚的审美啊。想当初，我日日追看全美超模的时候，养心养眼，逝者如斯啊。

    “那个七姨太怎么想开了，到府里住了？我倒是觉得外面更好些，多自由，哪跟我们似的，生下来就没出过百里家的大门。”我眯起眼，隔着湖凝视着对面的一对美人。“芙妹，你说，那个木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你又来了，当心夫人让你把《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每个抄十遍！”

    芙妹的身世并不为人所知，大家都将她看做二夫人的亲女。但是芙妹与她并不亲近，这就是真心爱护与假意敷衍的区别吧。这些年来，二夫人已经从当初那个圆润丰满的少妇逐渐变成了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早先那些弯弯绕绕、意气之争，在如今也被全府的一团乱事磨没了。我冷眼旁观都有些不忍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抓住她裙角祈求她怜悯时的情景，她那双云雾缭绕的眼睛让我在梦里都觉得寒意阵阵。有时我想，她就是那个“妍妹”吧，她就是那个潜伏在我身边，等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毁掉一切的恶人吧。如今，我和芙妹都已长大，她却没什么动静，似乎也没什么能耐，几房厉害的妾室就搞得她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至于春湖，一直安分守己的样子，我也曾旁敲侧击问过芙妹，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鹰钩鼻的赤炼仙子就像一个梦，十几年都无踪影。莫非是我觉得平日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所以自己做了调料来调剂一下？

    “豪门恩怨，江湖情仇，哼！”我咬牙切齿的对自己说，“都是浮云，都是狗血，都是天雷！”

    “姐姐？”一个柔柔怯怯的声音传过来。为什么我周围的女子皆是这个温柔似水的类型啊！芙妹在我的悉心教导下，还算豪放。。。。。。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