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鱼龙之争

    扬州大运河最主要的航道内，千帆相竞不息，大体分成南来和北往两路。

    有一艘向南而去的三层楼船，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是萧山把它租下来的。

    它在水中航行近一个半时辰，从被狭窄的河道里挤出，经历高低起伏的丘陵，曾受沿岸陡壁上卖力气的纤夫力役手中绳索牵引，艰难渡过群山、山脉，加起来的行程快一百五十里了！

    因天冷也无异常的缘故，夏逸、萧山以及豢龙葛敖，他们三人自楼船离岸那刻之后，总是一直呆在顶部第三层的木房间中。

    窗外的景致虽然吸引目光，但冬天的茫茫一片白色，容易令人犯困，看得久了自然不再频繁地看了。

    或许室内暖和，炉火烧得正旺，夏逸感受着照射至脸庞的热光，两手搭于条案，枕住竹木制成的简册，昏昏欲睡，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忽然，出现了震彻天地的一声巨响！

    “吼！”音波席卷，透过窗户纸。

    夏逸被骤惊而起，顿觉耳膜一阵生疼，然后他立即抬起右手掌来捂住耳朵。

    紧跟着，屋外一片嘈杂，有夏逸他们这艘楼船上的，也有别的运粮船或者贩盐、载客等的船只那里传来的。

    “快看！”

    “有龙，龙出现了！”

    “哪里？”

    “在荒原北边，那片沼泽上空！”

    “是什么龙，你认得出来吗？”

    “一头青色‘蛟龙’！估计是南海来的……”

    “瞧，它嘴里咬着一条鲤鱼，比俺们的船都大！”

    “那鱼应是修炼有成的妖兽，普通鱼哪有这么大？可惜成了蛟龙的腹中物！”

    “昊天有眼，俺这辈子，除了妖兽，居然看见了一头活龙啦！”

    叫喊声和询问声此起彼伏。

    “小逸，”豢龙葛敖站起身，对回过神来的夏逸说。“走，我们出去，看看那条蛟龙。”

    “我去开门！”萧山兴奋地拍了下大腿，起身去推开木房北侧的落地窗门。

    豢龙葛敖走出，夏逸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楼船外的栏杆前。

    “小逸，你看！”豢龙葛敖说，手指向一片有雪覆盖、与天际相接的平原，其中有一个估计方圆数里、被雾气笼罩着的沼泽地。“它在那儿，那头青色蛟龙，几乎快三十丈身长了！”

    夏逸循声望去，只见冬季刺目的亮白阳光下，一道青色鞭影逐渐显露真容：

    这是一头奇异的生灵，躯体弯曲硕大，头部如蛇但更加狰狞，牙尖，泛着寒光；额头上长着利刺，那是它的对角……露出两只鹰一样的青色巨爪，身上的鳞片难以计数，大的比一个常人还大！

    “吼！”蛟龙的半截躯体藏在沼泽深处，它仰头对天一啸，试图让咬在嘴中的一尾巨大的金鳞鲤鱼不再挣扎。

    “南海的蛟龙，怎么飞到扬州来了啊？”萧山震惊地说道，侧头面向豢龙葛敖作询问状。

    “或许，它是要去‘东海龙宫’做客吧！”豢龙葛敖得意地说，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抬眉望向天空，盯住蛟龙口衔着的金鳞鲤鱼看。“它之所以在此停留，恐怕是因那尾居住在沼泽地里的妖兽——‘黄金龙鱼’！为了其身所具‘龙气’或者‘龙血’。”

    “黄金龙鱼？”萧山惊讶说，“那鱼生出了四只脚，像龙！‘鲤鱼跳龙门’，是一条想要蜕变成龙的鲤鱼吧……”他叹息着，不由摇了摇头。“其志不小，但被这头蛟龙给逮到了，可惜，可惜。”

    两个大人交谈的时候，夏逸正手扶着栏杆，脚尖是踮起来的，他好奇地努力往外看、往荒原里看、往沼泽地看、往天空中看。

    “葛敖爷爷，葛敖爷爷，”他看了一会儿，最后不停地喊豢龙葛敖道，“那条鱼好大啊，还有那青色的龙——对了，它就是葛敖爷爷你们说的蛟龙！”他想了想说，伸手朝上指来指去。

    豢龙葛敖无奈地笑了笑，与萧山对视一眼，继而稍稍弯下腰，两手去扶夏逸的双臂。

    “小逸，你小心一点，”豢龙葛敖连关切地说道，船上虽有栏杆护着，但他见夏逸尝试着想要爬上去，心底里难免担忧。“不要爬这么高啊，听话！”他阻止着，把夏逸抱了下来，靠近船内侧一些。

    夏逸对豢龙葛敖报以童真的笑容，点头道：“嗯，我知道啦！葛敖爷爷，嘻嘻。”

    豢龙葛敖看到夏逸身上从栏杆处粘了灰，扬手轻轻将它们拍掉，随后拉起夏逸的手。

    “来，小逸，随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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